岳飛與仇敵的恩怨由來

「岳飛，字鵬舉，湘洲湯陰人也，生時有大禽若鵠，飛鳴室上，因以為名。未彌月，河缺內黃，水暴至，母姚氏抱非坐巨甕中，沖濤乘流而下，及岸，得不死。」以上是宋史的記載，也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中學第一篇文言範文《岳飛的少年時代》開首文字。至今數十年了，KM仍記憶猶新，它把岳飛出世的情況簡潔而清楚講述出來，這篇範文沒有寫他青壯年外與金兀朮，內與秦檜鬥爭的事蹟。 到底他們為何要針鋒相對？為何會拼個你死我活呢？


《説岳全傳》是這樣寫的：有一日，宋徽宗祭天的時候，在拜天的符箋上錯把玉帝寫成犬帝，因而激怒了玉皇大帝，於是下令赤鬚龍下凡，降生於宋國北方的女真部落，成長後便是金兀朮，帶兵侵犯北宋河山。


另一方面，佛祖釋迦牟尼設壇解說經文，忽然間，有一個由蝙蝠幻化而成的女星官，忍不住放了一個又響又臭的屁，佛祖慈悲為懷，毫不介意，卻激怒了護法大鵬金翅明王，他用銳利的目光搜尋到是一個衣衫襤褸的女星官放的，二話不說，飛到她頭上一啄，女星官一命嗚呼，亡靈飄向宋室疆土投胎，長大後嫁給秦檜，夫妻二人聯手殘害忠良，她最大復仇對象就是由大鵬金翅明王化身的岳飛。 


原來，大鵬有一段宿怨未得解決，當佛祖見到大鵬行兇，便乘機把他貶落凡間，讓他保衛大宋山河，也助他修成正果的。大鵬遵從法旨即直飛大宋國土，當飛臨黃河上空，看到號稱「鐵背虬王」的蛟龍正帶領蝦兵蟹將興風作浪，為禍民間，勇猛的大鵬見到妖精作怪，又再二話不說啄瞎了蛟龍的左眼，蛟龍負痛跳入河中。妖精隊伍中，有一隻蝦精躲避不及，被大鵬一口咬死，一道亡靈化身為萬俟卨，日後幫助秦檜行兇。


大鵬飛到河南相州一個叫岳和的人的屋簷上，此時，岳和的妻子姚氏剛好臨盆，大鵬鳴叫幾聲投胎成為岳和的兒子。看過紅樓夢的人都記得賈寶玉出世時候有一個和尚出現，岳飛出世怎能沒有高人出現呢？這個高人就是一名道士，他不但為岳和指點迷津，還為初生的嬰孩取名為岳飛，別字鵬舉。

寫到這裡，大奸賊秦檜在哪裡呢？原來，那條號稱鐵背虬王的蛟精就是秦檜，他被大鵬啄盲左眼後，潛入河中養傷，現在他打聽到大鵬已經投胎，於是帶領蝦兵蟹將水漫相州報仇來了，令黃河缺堤，岳母抱著岳飛坐在巨甕中逃生。 

以上就是岳飛和宋徽宗秦檜君臣二人交惡的由來，大凡古典小說無不加插神怪情節，是以信不信由你。

 

 

岳飛終入文武廟

日月潭文武廟, 從內向外攝,時正下大雨

早前，內地幾家電視台播映了「精忠岳飛」，啓播之前，我恰巧看到宣傳片斷，知道扮演岳飛是黃曉明，另外兩個重要角色秦檜和岳母，分別由香港的羅嘉良和鄭佩佩飾演。 因為岳飛是民族英雄，他的抗金事蹟耳熟能詳，所以我有興趣收看劇集，可惜一時間卻忘記了，到記得起來的時候已播放至尾聲，原來，內地播映劇集是每晩三集，一集中間不插廣告，一集完後才集中賣廣告，既然到了尾聲，我感到興趣索然，故無意看了。


我去過兩次杭州，兩次都遊西湖，又必參觀岳廟這座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，去這裡自然是為了景仰偉大的民族英雄岳飛，學習他盡忠報國精神，學習他的尊師重道品德。 岳廟大殿正中央，安放一座岳飛戎裝塑像，塑像上面有一幅巨大橫匾，上書「還我河山」四字行書，字體恢宏大氣，看過橫匾後無不令人血液澎湃。 廟外還有岳飛墳，墓碑上刻著「宋岳鄂王墓」字樣，墓前有四個石人跪著，分別是秦檜和王氏夫婦，另兩個人是萬俟咼和張俊，一副楹聯：「青山有幸埋忠骨，白鐵無辜鑄侫臣」，寫出民間對忠奸的愛憎。 此外，相傳有一個姓秦的讀書人參觀完岳墳後，書寫一幅對聯： 「人從宋後羞名檜，我到墳前愧姓秦」，說出了民眾對秦檜的仇恨。


岳飛的功績毫無疑問大過關羽，但是文武廟裡卻沒有他的蹤影，香港的文武廟只奉祀文昌帝君和關武帝君。 關帝是武曲星，也就是關羽，他的事蹟家喻戶曉，文昌帝君何許也人，則未必人人知道，原來他是專管讀書考試，主宰功名利祿的文曲星，所以極受讀書人崇拜，拜他目的為求讀書成績好，學而優則士，不愁沒有功名利祿。


有一年，我去荷李活道的文武廟攝太歲，這座以「斬雞頭，燒黃紙」而聞名的法定古蹟，依山勢而建，面積狹窄卻香火鼎盛。 當年我是第一次去，此後再沒有去過，那次我特別留意廟裡供奉是甚麼神明，發現就只奉祀文曲武曲兩位星君。 攝完太歲回家途中想著，論文治，文昌帝君怎可以與孔子相比，後者是至聖先師，自漢朝以來，深受國人景仰，地位至高無上；論武功，岳飛功績肯定大過關羽，在岳飛身上，我們看到的全都是精忠孝義，他大敗金兵於朱仙鎮，得而直搗黃龍，使金兀朮大叫：「撼山易，撼岳家軍難」。 一部武穆遺書，裡面盡是文轁武略，人人皆欲得而擁之，反觀關羽呢？看到的是剛愎自用、沒有留下武術典籍的武夫形象。

去年底，我第二次去台灣旅行，這是連續兩年之旅，其中有一個行程是參觀日月潭。 日月潭山腰也有一座文武廟，屬於近代建築，依山勢而建，顯得巍峨壯觀，廟宇於1969年重建，故又顯得不太陳舊。 參觀完廟宇後，發現這裡雖然既「崇文」又「重武」，但我認為以武為主軸，因為武聖殿中除了奉祀關帝之外，竟然還有岳飛，岳鄂王能夠與聖君一字平肩，實屬罕見，可見台灣人較實事求是。 在武聖殿後上方有大成殿，此為崇文之處，供奉的當然是至聖先師，此殿規模更大，一方面彰顯孔子地位最高，也暗中平衡了側重武功的心態。

 

為何岳飛不能入文武廟呢，經過一番思索，我終於明白了，原來文武廟只是近一二百年歷史，試想，原來叫做金的滿族人建立了清朝，會允許曾經打敗他們祖輩的岳飛入廟堂嗎？

變臉

某年，有藝人計劃去成都學習川劇變臉技藝，後來，據說這種技藝是受保護的非物質文化，不得外傳，縱然當時香港已經回歸祖國，兩地渾然一體，藝人結果仍是無功而回，不過，在傳媒渲染下，變臉這項不傳技藝卻因而聲名大噪，並且平添神秘色彩和不解之謎。


此事不久之後，我有緣出席某商會週年慶典，商會憑藉與內地關係深厚，請到川劇變臉大師蒞臨表演，那一晚，氣氛頗熱烈，座無虛席，當司儀宣佈表演開始，我抓緊時間環顧會場，只見人人心情緊張，屏息以待，驀地，一陣熟悉的旋律飄進耳朶，我的天！竟然是葉倩文的名曲「瀟灑走一回」，在輕鬆活潑的音樂襯托下，戴著一頂寬沿邊帽子，身披黑色斗篷、裡面穿著大戲衣服，腳踏繡花高靴的演員走出舞台，由於伴隨著熟悉的旋律，台下觀眾心情頓時輕鬆了。


演出不太久，我便找出了規律，原來大師每次衣袖一掠、旗幟一揮，或者是頭一扭、足一頓，臉譜便作出更換，有時一分鐘變一次臉，有時一分鐘內變臉多次，臉譜以張飛和曹操造型居多，大抵三國人物都產自四川吧？將近完場，大師變出劉德華面相，惹來哄堂大笑，最後以自己真面目呈現觀眾作結束。


此後我看了很多次變臉表演，表演者皆為男性，惟前年去九寨溝旅行，在成都看過一次變臉，表演者是女士，她不但變臉譜，還變服裝，仿如時裝表演，華衣美服，目不暇給，但是背景音樂卻沿用傳統川劇，所以顯得有點不倫不類。


現實生活中，我最怕碰到兩類人，一種是戴面具的人，這種人最為恐怖，因為面具背後的真面目不知是甚麼樣子，表面上嘻嘻哈哈、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，背地裡暗藏殺機，隨時隨地置你於死地，最擔心還是不知甚麼時候露出猙獰面目，令你防不勝防。 另一種是善變的人，其性格飄忽不定，難以捉摸，忽然間無緣無故翻面不認人，變得不聞不問、不搭不理，宛如陌路人一般，生怕你一旦落難頹敗，會對他有所求似的。 國際間和政壇上，這種人比比皆是，若牽涉核心利益，那怕是同志加兄弟，關係隨時說變就變。


其實，縱然世間不少人帶上面具，或者宛如川劇瞬間變臉，若能遠而避之，固然是為上策，倘無法躲避，唯有以平常心相處，誠如《菜根譚》中的一段話：「遇欺詐之人，以誠心感動之；遇暴戾之人，以和氣熏蒸之；遇傾邪私曲之人，以名義氣節激勵之。」

恆大傳奇

十月二日消息傳來，由納比（內地譯為裡皮，哈哈，有裡皮，有沒有外皮？一笑!）執教的廣州恆大足球隊以四比零大勝日本柏太陽神足球隊，連同上回合四比一，總数八比一絕對KO柏太陽神，昂然進軍亞冠杯決賽。 圍棋名宿聶衛平讚美恆大是射日英雄后羿，聶衡平的比喻既風趣又富於現實，眾所週知日本把太陽列為國家守護神，國家的圖騰用太陽來造型，國家的稱謂也叫做日本，可想而知，太陽神對日本來說是何等的莊嚴而神聖。


日本足球水準向來高於中國，但是，當它的聯賽冠軍對著中國的聯賽冠軍，卻輸了八個一皮，俯首稱臣之餘，還要輸掉面子，在中國而言，在某種意義上報了釣魚台被竊據的一箭之仇。 記得幾天前，當日本人輸了第一回合時候，曾經叫囂要大比數復仇，甚至說出要火葬中國的狂妄話語，結果，遇到恆大是他的不幸，就像被摧枯拉朽一樣，毫無反抗能力。大概在本月中，恆大將出戰FC首爾，爭奪2013度亞洲冠軍球會杯，有機會為中國足球歷史譜寫篇章。


十月六日，恆大在中超第二十七輪聯賽以四比二擊敗排第二位的山東魯能，提前三輪成功衛冕聯賽冠軍，並成為第一支中超隊伍一連三届奪取聯賽冠軍，寫下中國足球傳奇。 恆大的成功，首先有賴班主許家印，這個中國前幾位富豪，不惜灑金錢，引入歐洲足球豪門方式，把球隊經營有聲有色，他對足球的投入，就像車路士班主阿巴莫域治一樣，身影經常出現在球隊比賽的看台上，與球員分享勝利的喜悅，分擔失敗的憂傷。


說起恆大，不能不提主教練納比(Marcello Lippi) 這個人，他曾經帶領意大利國家隊勇奪2006年世界杯，外號「銀狐」的意大利人屬於殿堂級足球領隊，執教恆大兩年即令恆大連續兩年贏得中超冠軍，其教練之功明顯而見。人們都說納比於恆大猶如費格遜於曼聯，既是領隊兼教練，又是行政經理，納比作為世界級教練，能夠帶領意大利贏得世界杯，又能帶領祖雲達斯贏取無數奬項，在足球水準並不怎樣的中超教波，完全毫無難度，游刃有餘。納比在恆大的成功，除了他個人魅力和教授造詣外，還有賴他能夠迅速融入中國足球和對恆大的忠誠，當中國足協解僱西班牙籍教練後，全國上下都企盼納比任教國家隊，聰明的納比沒有接下這個燙山芋，依舊堅持要帶領恆大實現中超三連冠和爭奪亞冠杯。 看來，他的決定是正確的，他的理想也快將達到。


老實說，我是希望有一天納比能像神奇教練米路天奴域一樣，帶領中國隊出現世界杯決賽周上。

李小龍

李小龍，原名李振藩  1940-1973

 

 

武.藝.人生李小龍展覽  香港文化博物館

 

英詩《漫步華盛頓湖畔》

 

李小龍親筆撰寫《我的明確目標》

 

《龍爭虎鬥》動作構思圖

 

 

一個月之內，連看兩次「武.藝.人生李小龍」，這是我參觀專題展覽從未有過的事，當然是被李小龍的威名所吸引，這完全是慕名而至。 一代巨星轉眼間離開了我們四十年，在他逝世那天出世的嬰孩，已倏忽長大而成為不惑之年的壯漢，想到這裡，不禁驚歎時間的流逝竟然如此快速，四十年近乎半世紀，在歷史長河中只是稍蹤即逝，不留痕跡，即使化成現實，作為李小龍的影迷，我的感覺也宛如發生於昨天一樣。


若把時光推前一些，我的年齡未能實時看他在粵語片中的精湛表演，只能透過在午夜時分播映的殘片中去追尋他的鳳毛麟角，惟每次重温，均感覺是李小龍在演繹自己，因為所有資料信息告訴我他是一個頑童、他是飛仔，直到他回港拍攝了五套經典電影，對他的印象才有所改觀。


作為李小龍愛好者，我關於他的印象全是武術和電影，因為他在五套經典電影表達自己的人生目標意義：難忘他在「龍爭虎鬥」中淋漓盡致表演自創的「截拳道」一幕，把中國武術大肆弘揚；難忘他在「唐山大兄」中，擊敗日本空手道高手又命令漢奸吞下東亞病夫紙張一幕，嚴正維護中華民族尊嚴；難忘他在「精武門」中淋雨哭倒師傅墓穴發誓要為師復仇一幕，昭示尊師重道傳統的美德；難忘他在「猛龍過江」中飄洋過海謀生一幕，描述對安穩生活的追尋，以及對患難中萌生的愛情的眷戀。


但是，我看了「武.藝人生李小龍」後，我對他的印象和了解有了更深層次，其中最大收穫是減少了他是一介武夫形象，加多了文藝氣息。 原來，這名出生於美國、成名於香港、揚威於世界的傑出華人，不但能寫英文詩歌，而且有一手工整秀麗的字體，上世紀六十年代，他寫作了《Walking Alone Lake Wash. 》（漫步華盛頓湖畔)，詩固然寫得好，字體更是一絕，那完全是中世紀年代鵝毛筆寫法，藝術特質含量極高，他另一親手撰寫的《我的明確目標》（My Definite Chief Aim)，同樣表現了他書法風格。 從他一系列的寫作、書信、筆記、便條，暴露了他不但只是一個武術家，還是一個文藝愛好者。

在五套經典電影中他既是主角，又是武術指導，他設計武打動作不是憑空臆斷，而是細膩擬定，展館展現了他設計「龍爭虎鬥」武打場面的構思，呈現觀眾眼前的文物不但圖文並茂，而且段落分明，完全一派認真仔細作風，看到這裡，至為感動。


巨星殞落令人神傷，這個展覽足能夠讓我們短暫撫平心靈之創，因為透過文字、照片、實物、影像，我們可以重溫他桀驁不馴的少年時代生活點滴；可以有如親眼目睹他習武、授徒以至打敗來犯者的艱苦過程；可以分享他振奮民族自豪感的光影傳奇；更加可以讓我們緬懷他「其生也榮，其死也哀」的一生。 
 

看了展覽之後，我對李小龍有了新的認識，就是他不單止是武術家，又是文化人；他不但有剛強的外表，還有溫婉的內涵。

 

 

註：上述照片拍攝自「武藝人生李小龍」展覽場刊，謹向各主辦單位致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