鳳求凰撫琴挑新寡 白頭吟賦詩動舊侶 (漢武系列7)

網絡圖片：司馬相如琴挑卓文君

 《史記》人物列傳中，司馬遷只記述三個文人，他們是屈原、賈誼和司馬相如，其中，屈賈是戰國時代人，兩人合記一傳，司馬相如則獨自成傳，可見司馬遷較重視司馬相如，或者他們都是同朝代人物，惺惺相惜。 後世人有副對聯把他們相提並論：「文章西漢兩司馬，經濟南陽一臥龍」。

 

司馬相如琴挑卓文君是中國頭號浪漫愛情故事，千百年來是典堂級的美談，然而，事實的真相怎樣，且聽我談一談： 

司馬相如，四川成都人，原名犬子，字長卿，有口吃毛病及患有消渴症，因仰慕戰國名相藺相如，故改名司馬相如，他彈得一手好古琴，又懂劍術，做過漢景帝的侍郎，負責牽馬打獵，但由於他醉心於辭賦，故轉投梁孝王門下，他的《子虛賦》是那時候創作的，《子虛賦》中的「子虛」、「烏有」、「無事公」三個人物，至今仍為人津津樂道。 梁孝王死後，司馬相如回到成都，自覺是大文學家，不屑做一些雜工，故賦閒在家。 

四川臨邛（粵音：窮）縣令王吉是司馬相如的好朋友，他邀請司馬相如去縣城住，悄悄告訴司馬相如城中有個大富豪叫卓王孫，卓王孫的十八歲女兒卓文君貌美過人，剛剛成為寡婦，現住在家中，勸司馬相如去接近她⋯⋯。 司馬相如聽了後，沉默了一會，俊朗面龐抽蓄了一下，結結巴巴說：「有此等事？」 

一場騙財騙色的戲碼上演了，王吉假作尊敬，每天去拜見司馬相如，司馬相如最初都肯予見面，後來就拒見了，兩人這番做作，目的是塑造司馬相如高不可攀的假象，等待獵艷的那一天。 

這天終於到來，卓王孫通過王吉邀請司馬相如赴宴，開席時司馬相如沒有出現，王吉便「親往邀請」，司馬相如才勉強到來。 宴會上，賓客都對司馬相如趨之若鶩，此時，有人請司馬相如彈琴一曲助興，司馬相如早有準備，拿出古琴即席彈奏一曲《鳳求凰》：「有一美人兮，見之不忘。一日不見兮，思之如狂⋯⋯⋯。」這時候，愛好音樂的卓文君早就躲在屏風一邊窺看，她看見一個玉樹臨風美男子在彈著極具挑逗性樂曲，不禁心猿意馬，神魂顛倒。 宴會結束，司馬相如買通卓文君一個婢女，私會了卓文君，兩人一見如故，情慾高燃，卓文君不顧一切，連夜跟隨司馬相如逃回成都。 第二天，卓文孫知道這事，大發雷霆，斷言與卓文君脫離父女關係。經過精心的鋪墊設計，司馬相如獵艷行動宣佈成功。 

在成都家中，卓文君才知道眼前的美男子竟然是口吃的，而且患有糖尿病，她環顧四週，只見家徒四壁，傷心後悔到不得了，但是，失節已成，已然踏上了不歸之路，唯有嫁雞隨雞，嫁狗隨狗。 

夫妻立定心腸要分老爹的家財，商量後跑回臨卭，在大街大巷開小食肆，司馬相如負責前臺攬客，卓文君負責烹製食物，這就是「文君當爐」的典故。 此事不脛而走，人人跑來看才子佳人，卓王孫氣得七竅生煙，沒有辦法，只好分一半家財讓夫妻返回成都。 此後，兩人華衣錦食，司馬相如財色兼收計劃完全得逞。 

人逢喜事精神爽，司馬相如終於獲武帝賞識而得以召見，在朝堂上，司馬相如即席寫下《上林賦》，對武帝大拍馬屁，而事實上，《上林賦》比《子虛賦》真的寫得更出色。還記得皇后阿嬌為了挽救婚姻，出資千兩黃金托司馬相如寫了《長門賦》嗎？司馬相如此時好不得意啊！ 另一方面，卓王孫向現實低頭，終於接受了他倆。 

在京城，司馬相如看中一個茂陵女子，想納為妾侍，但遭到卓文君強烈反對，她寫下一篇有名的辭賦：《白頭吟》：「皚如山上雪，皎若雲間月。聞君有兩意，故來相決絕。⋯⋯」責罵丈夫貪新忘舊、只愛錢財，誓言決絕。 司馬相如權恐怕人財兩失，才放棄納妾計劃，夫妻感情從此大打折扣。 

司馬相如琴挑卓文君，故事好像浪漫，成為佳話，但遭到不少文人的非議，很多人說他是：「竊貲竊妻」（貲：是錢財的意思），「刧財刧妻」，「騙財騙色」，蘇東坡先生更怒懟： 「竊妻以逃，大可笑⋯⋯⋯真小人。」到底司馬相如是俏郎君？還是渣男？那就要看各人心中的那把秤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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