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子MeToo，聖人有難

孔子……周潤發   南子……周迅

孔子生平有兩件事為人詬病，分涉一男一女，都是模糊不清，似是非是的奇案。 涉男之事是孔子當上魯國司寇才幾天，就把一個姓少正，名卯的學者殺了，此人在魯國與孔子於教育事業上曾經有過競爭，據說門人比孔子還多、賢人也比孔子多，誅少正卯是否有其事，孔子是否真的懷恨而玩弄權術？本文按下不表。 

涉女之事不但見諸《論語》，更見《史記》，那就是著名的「子見南子」。 

先看《論語》的描述：「子見南子，子路不說。夫子矢之曰：『予所否者，天厭之！天厭之！』」（孔子與南子見面，子路很不高興，孔子發誓說，我如果做過不道德的事，老天懲罰我！老天懲罰我！」） 

再看《史記》的記載：「南子使人謂孔子曰：『四方之君子不辱欲與寡君為兄弟者，必見寡小君。寡小君原見。』孔子辭謝，不得已而見之。夫人在絺帷中，孔子入門，北面稽首，夫人自帷中再拜，環佩玉聲璆然。孔子曰：『吾鄉為弗見，見之禮答焉。』子路不說。孔子矢之曰：『予所不者，天厭之！天厭之！』」（南子派人對孔子說：「各國的君子，凡願意與我夫君建立兄弟情誼的，必定來見我，我也願意見他們。」孔子最初推辭了，後來不得已才去拜見她。南子坐在帷幄當中，孔子進門向北叩頭行禮，南子則在帷幄中回拜，身上的環珮因而發出叮噹聲。事後孔子說：「我本來不想見她，見面只是禮貌。」孔子看見子路不高興，發誓說：「我如果做過不道德的事，老天懲罰我！老天懲罰我！」） 

孔子蒙了二千多年的不白之寃，試問，孔子周遊列國去到衛國，作為訪問學者，他能不拜地主嗎？何況是國君衛靈公的王后南子召見，盡管南子是美貌但名聲不太好的女子，孔子在膽量上和禮貌上都不容許自己拒絕見面。 作為弟子的子路為甚麼不高興？憑甚麼非議自己的老師？聖人可以不講禮貌嗎？子路的確豈有此理，明明是南子主動召見孔子，卻寫成孔子去見南子，主動與被動都混淆了。 

司馬遷的記載比較詳細而且中肯，令人瞭解多些，他從召見原因、過程環節、孔子心態、子路不悅和孔子發誓都一一述及，本來就是一件外交最多算是社交的事件，卻被後人渲染成不道德的緋聞，把聖人給玷辱了。最莫名奇妙是一千多年後，同樣是儒家大宗師的朱熹也鬧著起哄，向弟子說這是聖人的不光釆。 

南子因為欠身還禮而發出環珮碰撞聲，難道就是神女有心空解珮？想像力未免豐富了吧。 假如按照今天的情況，南子也來一個 MeToo，那麼，孔子肯定有難，跳到黃河也洗不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