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人善任，奸雄有情

國畫：文姬歸漢

 

寫完蘇軾系列後，收到朋友短信希望我寫曹操，這一個命題糾結了兩年難以下筆，因為，大家對曹操太熟知了，圍繞在他身上的故事已屬老生常談，聽起來會索然無味；而我一向認為曹操好壞參半，和一般人認定他是大奸大惡有相違悖，寫出來恐怕吃力不討好。 果然寫了兩篇，讀者不感冒，在博客上公開回應和收到的私信不多，且對曹操持舊觀念，即貶多於褒。 面對這冷清「場面」，是否續寫下去？經過片刻考慮，為忠於事且忠於己，決定再寫，惟多寫兩篇。 

在《三國演義》中，寫曹操和關羽互動很多，比劉關張桃園結義的描述更多，曹操對關羽有知遇和重用之恩，當然，義薄雲天的關公，也是一個有恩當報的人，兩人惺惺相惜。 

十八路諸侯討伐董卓，敵陣中一個叫華雄的猛將已經連敗了諸侯軍許多人，正在躊躇派誰殺敵的時候，關羽請纓出戰，主帥袁紹正想斥退這個無名小卒，曹操見關羽儀表不凡說：「讓他試試。」還遞上一杯酒壯膽餞行，關羽說待斬了華雄回來才喝，說著便騎馬出戰，只一回合便把華雄斬下馬來，他提著華雄首級回營覆命，曹操贈的那杯酒還是溫熱的，這就是關羽成名戰「溫酒斬華雄」故事。 毫無疑問，曹操的確慧眼識英雄，知人善任。

曹操做了丞相，為了剷除各方異己，親率軍隊攻擊劉備，劉備隻身逃去投靠袁紹，匆忙中留下兩個夫人，關羽戰到最後被圍困，曹操愛賢若渴，派張遼勸降，關羽提出三個條件：降漢不降曹、善待劉備兩夫人、有劉備消息便要前往歸隊。 關羽投降後，曹操封他為漢壽亭侯，三日一小宴，五日一大宴，贈金送婢，更把呂布座騎赤兔馬相贈，總之務求收編關羽，只是關羽身在曹營心在漢，不多久，打聽到劉備下落，即「封金掛印」，「千里走單騎」，「過五關斬六將」，完成「千里送嫂」使命。 不過，假如曹操不是愛才，有心放過，單憑關羽一己之力，能逃脫嗎？ 幾年後，赤壁之戰曹操戰敗，遇到關羽攔截，關羽立了軍令狀，仍冒殺身之險放過曹操，上演一幕「義釋華容道」經典。 又許多年後，關羽和孫權交戰失利，被呂蒙殺害，孫權為了嫁禍曹操，送來關羽人頭，曹操洞悉孫權奸計，以諸侯尊榮厚葬關羽。 

曹操頗有念舊之情，他和東漢大學問家蔡邕是好朋友，彼此互相敬重，經常交流文學心得。 蔡邕的女兒蔡文姬深得父親真傳，文學音樂都非常出色，在一次匈奴來犯時被擄走，逼嫁匈奴皇族。 十多年後，曹操已經實力雄厚，今非昔比，他想到蔡邕無後，便派人去匈奴花錢贖回蔡文姬，那時候蔡文姬已是兩子之母，返回漢朝後改嫁給一個名叫董祀的都尉，後來董祀犯了法被處死，蔡文姬雪地裡赤足跑去向曹操求情，曹操乃念故人之情，派快騎追回處死公文，董祀逃過一刧。 早前，我朋友送來一段視頻，一名女子講述文姬歸漢曹操有貓膩，說甚麼兩人曾一同隨蔡邕習文，曹操早有覷覦小師妹之心，彼此失聯後仍念念不忘，如今借文姬歸漢之機再續舊情云云，我回我的朋友只一句話：一派胡言！

濫殺無辜， 罪孽深重

 

劉丹飾演曹操

曹操，一代奸雄，殺人不眨眼，直接殺人或借刀殺人都有，有的該殺，更有無辜，其中有幾個是響鐺鐺人物，值得一提。

前一篇提過曹操殺掉呂伯奢一家九口，這完全是他生性多疑的反映，一句「寧教我負天下人，休教天下人負我」，奸雄本色暴露無遺，出手如此兇殘，只有曹操做得到。 同篇文中也提過許攸，「官渡之戰」他從袁紹陣營跑來投靠曹營，透露了袁紹的機密給曹操，又獻了一條計策把袁紹糧草焚燬，為「官渡之戰」勝利打下基礎。 許攸從此趾高氣傲，逢人誇讚自己功勞，在大庭廣眾直呼曹操乳名「阿瞞」，一副功高震主面孔，曹操看在眼中，氣在心頭，想借機把他做了。 有一天，許攸和許褚吵架，兩許相鬧，結果許攸被許褚打死，曹操知道後也不怪責許褚，殮葬許攸就算了，因為許褚做了他早就想做的事。 

呂布被曹操生擒之後，在白門樓上演了一場貪生怕死鬧劇，他斥責幾個已經投降曹操的手下，說他們忘恩負義，又乞求在場的劉備替他講情，更哀求曹操開恩，稱願輔助成大事，曹操想起他先後背叛丁原和董卓，只是一個「三姓家奴」，故毫不動情叫手下當場勒死呂布。 一同被擒的陳宮，也就是當年曹操濫殺呂伯奢一家的見證人，他責罵呂布貪生怕死，又大罵曹操兇殘無道，曹操本有留戀之心，陳宮卻大踏步走前引頸就刑，曹操大為感動，厚葬了陳宮，還安置了陳宮父母妻兒。 另一個俘虜張遼，見到曹操不停大罵曹賊，反而得到曹操欣賞，認為他寧死不屈，所以親自為他鬆綁，此後，張遼成為曹操手下一員不可或缺的猛將。 

孔融，一個家喻戶曉的人物，孔子十世孫，「建安七子」之首，「孔融讓梨」的主人翁。 「孔融平時恃才傲物，目空一切，對掌握大權的曹操完全不放眼內，經常出口頂撞，無論曹操頒行甚麼政令都反對，曹操出兵抗擊敵人也加以阻攔，又嘲諷曹操曹丕父子爭奪袁紹兒媳婦甄氏，（註：甄氏後來被曹丕封為宓妃，後册封為皇后，宓妃就是曹植夢中情人「洛神」）。 曹操忍無可忍，以「招合徒眾，欲圖不軌、言論放蕩、不遵朝儀」罪名，處死孔融全家，曹操為掩飾殺人罪行，頒了一篇頗有文學價值的《宣示孔融罪狀令》。 

彌衡，建安時期的狂生，「少有辯才」。 曹操宴請同僚但沒有給彌衡安排座位，彌衡於是在席間說曹操手下沒有一個是能人，還逐一把他們批評得體無完膚，一文不值，曹操抑壓著心中怒火。 不久曹操又設宴，要求來客都穿新衣赴會，曹操為報復上次彌衡無禮，故意叫彌衡擊鼓助興，彌衡竟然把衣服脫光，上演一幕「裸衣罵曹」，一邊擊鼓一邊駡曹操欺君犯上，不忠不義，侮辱天下名士，氣得曹操當堂就想把他殺掉，但忍了下去。 事後，曹操派彌衡出使黃祖，彌衡依然故我， 把黃祖開罪，結果被黃祖拖出去斬首，曹操知道後哈哈大笑，因為他借刀殺人的奸計得逞了。 

華佗，中國四大神醫之一，善於外科手術，關羽打仗手臂被毒箭射傷，華佗到來醫治，關羽捲起手袖，也不服食麻沸湯，一邊喝酒下棋，就讓華佗給他刮骨療毒，只見關羽面不變色心不跳，談笑風生。 曹操頭風發作，捉華佗來醫治，華佗說如要根治，須劏開頭臚，曹操大怒，認為華佗想藉機殺害自己，所以將華佗囚禁起來，最後把他殺掉。 中國偉大醫學家無辜枉死在曹操手中，怎不教心痛悲憤，光這一筆血債，足使曹操得到千年罵名。

一說曹操，曹操就到

劇照：陳建斌飾演曹操

「一說曹操，曹操就到」，此語源於東漢時期，董卓立了劉協為漢獻帝，自己卻把持朝政，挾天子以令諸侯，無惡不作，眾大臣商量如何挽救局面，有人提出找曹操勤王，話音未落，曹操手下大將夏侯惇就帶兵到來護駕，從此，此話流傳千年，形容某人及時出現，總能喜出望外。 不過，很多人忽略了下一句：「當面錯過，豈不好笑」，曹操和呂布交戰，曹操不敵，被呂布追殺，呂布不認得曹操，見到曹操問曹操在哪兒？曹操胡亂指前面騎馬的人就是，於是逃過一刧，呂布也成為千年笑柄。 

曹操是 「治國之能臣，亂世之奸雄」，性格非常複雜，是文人又是流氓，既英雄氣短，又兒女情長，聰明也愚蠢，坦率與生性多疑交疊，集仁義與邪惡於一身，總之，好壞莫辨，正邪難分。 

東漢末年，董卓為非作歹，眾大臣恨不得除之而後快，曹操自告奮勇向王允借七星寶劍，假作獻寶刺殺董卓，進見時恰董卓午睡，正想趁機下手卻被董卓透過鏡子見到，圖謀於是敗露，曹操倉皇逃走來到中牟縣，經過一番交心，縣令陳宮認為曹操是忠義之士，甘願棄官追隨左右。 幾天後，兩人逃到一處地方， 陳宮記得是父親結拜兄弟呂伯奢居所，所以停下留宿一宵，呂伯奢見到故人之子，非常歡喜，騎著驢子進城買酒，又叫家人殺雞宰羊，準備盛宴招待兩人。 可惜，這一切被多疑的曹操認為是呂伯奢出門報官和叫家人綑綁自己，不由分說便把呂伯奢八口全殺掉，離開時在路上遇到提著一壺酒回來的呂伯奢，也狠心一劍把他刺死，陳宮質問為甚麼這樣冷血無義，曹操說了一句震驚世人一句話：「寧教我負天下人，休教天下人負我」，羅貫中這番描寫，曹操便成為十惡不赦的奸徒，他的大略雄才、他的文采風流、他的慧眼識人都被蓋掩了。 

曹操性好欺瞞而且多疑，這個缺點是毋庸質疑的，但有很多是非得已。 歷史上有名以弱勝強的戰例 「官渡之戰」是曹操指揮的，曹操以少數兵力打敗五倍兵力的袁紹，戰鬥期間，許攸從袁營前來投靠，問曹操現時還有幾多糧草，曹操回答夠用一年，許攸說，不可能吧？曹操再回答，夠支持半年，許攸冷笑，責罵曹操不說實話，曹操知道再不能隱瞞了，否則就無法得到老朋友的信任和幫助，便說出只餘僅夠維持一個月糧草的實情。 曹操欺瞞老朋友，情有可原，許攸剛從敵營過來，誰知他有沒有使詐？有沒有刺探軍情？ 

野獸回望的時候，眼神總是凌厲，但身體卻能夠保持不動，這就是成語「狼顧虎視」的由來，傳聞司馬懿就是這樣的人，所以曹操對他特別有戒心。 有一次，曹操想出一個辦法去試探司馬懿，召他來談國事，完畢後，司馬懿轉身低著頭離開，曹操出其不意拿出一把豆子撒到地上，「噼哩啪啦」！司馬懿嚇了一跳，轉頭看個究竟，這時候曹操看得真切，司馬懿果然頭動身不動，雙眼還發出銳利目光，曹操加上日前作了一個「三馬同槽」的夢，從此對司馬懿家族更加提防了。 

禮佛禱撰

四月初八，如來壽誕。

公眾例假，已為習慣。

云云眾生，同喜同讚。

佛陀光輝、閃亮璀璨。

慈航普渡，救苦救難。

紅魚青磬，敲遍不散。

菩提樹下，因緣廣泛。

明鏡台上，無塵可撣。

兜率聖境，如虛如幻。

一生補處，將到人寰。

新開篇章，有所忠諫：

民生之路，切莫改篡。

驅除黑暴，僧不打傘。

根治瘟疫，無哀無嘆。

污煙瘴氣，統統洗涮。

細水長流，清如溪澗。

民享太平，免生塗炭。

社會穩定，河清海晏。

明珠再亮，伏惟期盼。

阿彌陀佛，敬誠述撰！

 

絲部五行聯

吾友張兄賢伉儷素喜山行拍照，近遊圓墩村，甫至村口見一牌坊，上有一聯分貼左右，曰：「逢迎遠近逍遙過，進退連還達道通」，遂拍照為記，此聯十四字部首皆為「撐艇旁」（辶），吾首觀此聯大悅且嘆服不已，唯有兩處有待商榷，幸作者勿以為怪。  一，查閱詞典，只有「連環」，不見「連還」，料作者以還代環，以取同一偏旁之效；二，「達道」之「達」字為平聲，與上聯「逍」字平仄不對應。  唯全聯極具特色，道村民以地主之身恭迎郊遊人士光臨之意，不失佳聯也！

 

吾仿其格式，戲擬六聯，首聯為絲旁，餘五聯分以金水木火土五行為旁，今不避淺陋，拋磚引玉，分享諸友，冀謀共樂。

 

平平仄仄平平仄 仄仄平平仄仄平

逢迎遠近逍遙過 進退連邊逸道通（還改邊、達改逸）

結羅織繭絲綢綠 綴續紗綾繡緞紅

銀鋤鑄鍍鏗鏘鎖 鐵鉸鉗鍘銼鏤鏢

浮沉淹漫洪波湧 洩濬流沙治浩濤

楹樑棟柱樓櫥桌 果樹栽植棗木橋

燒焗燜炸煙灰燼 炮火焚燎燦爛熔

埋堆堵塞填塹壑 地域城墀墓塌坑